所有的武侠小说当中,大凡什么魔教,什么邪道,基本统统都产自西域,好象西域就是妖魔鬼怪的摇篮。所以这个地处西域的明教,也就不可避免的被冠上了魔教这一光荣的头衔。
其实吧,在我的理解当中,所谓魔教,就是一群标新立异的群体,行事作风令那些正道不解,于是就产生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怀疑,并以自己人数势力上的绝对优势硬是将所有的坏事都扣到了魔教的头上,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就算是神也变成魔了。
明教做过什么坏事,我统统不知道,也不想去刨根究底,他们打成什么模样,本就与我无关,会来于此,仅仅是为了那把屠龙刀。
我站在苍茫昆仑群峰之间,握紧手中的玉箫,想要像以前那样将灵气铺开,法力刚刚凝聚,头脑就一阵眩晕。接连十年一刻不停的运用如此耗力的法术,这身体已经超负荷了。我叹了口气,收回玉箫,不能用法力确定屠龙刀的位置,那就只能靠本事去找了。
昆仑山间,终年积雪,时值冬日,白茫茫的雪更是从上至下覆满整条山脉。光明顶的所在,我本并不清楚,原以为要花点功夫寻找,谁知不过是绕了几条岔路转上大道,那拖出老远的残剑断旗,即已清楚的指向了战争的中心。
一路走过,满地狼籍。越往上延伸,死人就越多,缺胳膊断腿的还算是勉强能够入眼,至于那种稀泥一样,煤炭一样,或完全不成人形的尸体,多看一眼就能让人把胃都吐出来。我捂着口鼻足不点地的冲过一片又一片尸堆,强忍了满腔厌恶,终于攀爬到了明教总坛,光明顶。
门口的尸体已堆积如山,里面还不时传出砰砰乓乓的打斗声。围攻的传言都在山下传了那么久,怎么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打完?我蹿进了大门,依着声音的方向穿过两处厅堂,来到一大片广场之上。
场中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猛一看上去比张三丰百岁寿宴的排场还要热闹。人群分作两堆,西边一群皆静坐于地,东边一堆则趾高气昂一副鼻孔朝天状。东西两堆人之间隔出一片空地,几个女子正连剑成阵,与一个年轻男子斗在一起。
女人们使的是峨眉剑法,很容易辨认,而被围在中间左支右挡的男子功夫就很有点奇怪了。此人功力很深,此人造诣也很高,但是此人举手抬足的协调性却好象有些不佳,只是一味抵抗,偶还一招,还没什么章法,似乎就是一个空有内力却不通招式的怪物,感觉很有拿着火箭炮当棒槌使的味道。
书上不是把张无忌吹得神乎其神吗?怎么打了这半天连几个娇滴滴的小丫头都搞不定?算了,这个人是个天生的情种,一见女人就没了魂,不管他。
我伸长脖子往明教众人的方向一一寻去,看到了大环刀,紫金刀,柳叶刀,斩马刀,甚至青龙偃月刀,就是没有一把长得像屠龙刀。抓抓脑袋,我继续往明教众人身后的大殿望去,琢磨着屠龙刀的可能所在。
便于此时,只听灭绝那阴沉的声音森然响起,喝道:“芷若,你在做什么?还不给我杀了他!”
恩?好戏上演了?我看回到场中心,只见一娇怯的女子从张无忌怀中挣扎出来,反手一剑,深深刺进了他胸膛。
在众人明教众人的惊呼声中,周芷若面色惨白,慌忙拔出剑来,鲜血顿时如喷泉一样涌溅而出,喷出老远。张无忌按住了伤口,双目直视周芷若,满眼皆是惊讶与不解。他踉跄后退几步,双腿一软,瘫倒于地,血红即刻蔓延在了身下的砖石之上。
明教人群之中冲出一个小姑娘,抱住了张无忌,按住他的伤口却手足无措,只是不停的哭喊。周芷若仍怔怔立在原地,茫然的望着张无忌,清秀的面上居然没有任何表情,好象已魂游天外。
我上前两步,看着周芷若手中的长剑,微觉惊讶。剑尖染血的部分,长达半尺,如此深的伤又处于胸口要害,张无忌即便是命胜小强,也不大可能再有力气打架了吧。那个书上,是不是把张小强太过夸大了,此等情形,我是不会觉得明教当真能安然无恙。
灭绝上前两步,一把将周芷若推回峨眉队伍中,看了一眼地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张无忌,冷哼一声,向明教众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一白袍的中年男子说道:“今日你六大门派寻我明教的晦气,无非只是为了那把屠龙刀。想要,拿去便是,但这位公子性命,却必须保住!”
灭绝冷道:“杨逍,少拿屠龙刀说事,你当这天下人都与你们一般吗?若不是你们近些年倒行逆施,不停挑衅正道武林,也不致招来如此横祸。死到临头,难道还不思悔改吗?”
杨逍笑道:“我与你只是私人恩怨,我假公济私令明教与你峨眉敌对确是不对,但你厚颜无耻四处颠倒黑白伙同这么多人围攻光明顶,又岂是光明磊落?你们上山到底为何,大家心知肚明,事情已到了这等地步,不用再唱戏了。”
我不觉鼓掌,缓缓走上前去,赞赏道:“这话说的当真不错,不就是一把刀嘛,犯得着打打杀杀闹这么打动静。倘若今日你们两方拼了个两败俱伤,蒙古的皇帝铁定做梦都会笑醒。”
灭绝一看到我,精神顿时萎靡,猛虎化猫一般,颤声道:“怎会是你?”
“为什么不会是我?”我故意站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肩,说道:“抢屠龙刀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话音落下,我甩手一个药瓶扔到张无忌身边,冲那个哭得快没力气的小丫头说道:“要是没死的话,给他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