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董事长的说法,羊绒大衣从意大利发到国内,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南京办事处组建不能耽搁,现在就要立即前去抓紧筹备了。
出发那天,母亲,曲雅都到绿山火车站给朱子顺送行。以往朱子顺出差的行李,都是轻装简行;今天他的提包里,即装有曲雅给他买的路上吃的一大堆食品,又有母亲给他找出来的厚毛衣,毛裤。
昨晚,在装这些衣物时,母子俩还争夺了一番;朱子顺说,南京是南方,这个季节只会热,不会冷。再说筹建办事处时间不会太长,等回来再取这些厚衣服也不迟。
母亲执拗坚持,说什么都要让他把厚衣服带上。
“这几天我和你爸,天天看天气预报,除了咱绿山的,现在又多了个南京。”母亲说“我们学校有位老师家就在南京附近,她说了,那边冬天没有取暖设备,冷起来可比咱们这儿受罪。”
“妈让你带上,你就带上。”曲雅在一边也附和着。
列车开动前,朱子顺交待曲雅,找个时间把家里的电话按上,这样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相互联系也方便。
“再等等吧。现在家里按个座机得五六千块钱,太贵了。没准儿过些日子能降价呢。”曲雅是个精打细算的妻子,对朱子顺说“你放心吧,我啥事没有。再说爸妈守在跟前呢。”
母亲则拉着朱子顺的手,反复叮嘱道:“去试试看一个人到底行不行,不成,就回来。”
朱子顺乐了,一个劲儿地点着头。他知道他这个家中独子,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还是觉得心放不下。
季副总路子野,人也热心,去南京日子定了后,他马上找到绿山火车站内部的人,给朱子顺订了一张卧铺票。
临别时,他还不忘跟朱子顺说,那边遇到什么难事儿,别客气,直接给我拽一电话。
过去出差,很多时候身边会有同事一道,到了目的地,找一旅馆住下。然后去拜访目标客户,有规律,有奔头。
可这次“孤军深入”南京,完全不同。栖身何处未知,那个还停留在口中的办事处建在何方未知,他会招聘到什么样的同事还是未知。
更不要说南京各大商场,是不是如董事长所说的那样,可以接受,并能如愿把羊绒大衣这个新品,动销起来。
列车一路行,朱子顺脑子中的这些问号也在不停地盘旋着。
清晨五点多,天刚蒙蒙亮,卧铺车厢的人几乎都起来了,脸贴在车窗边目不转睛。老旅客早早就做了宣传“马上就要过南京长江大桥了。”
这座当年大长国人志气的大桥,朱子顺一点儿都不陌生,大幅宣传画,工艺品,甚至他小学课本的封面都使用了多年。但今天真的可以亲眼目睹,让他也激动不已。
可惜的是火车是从下面引桥通过,那些在他脑海中,印象极深的工农兵昂首挺胸的塑像,和三面红旗桥墩标志,根本连影子都没看到。
过了长江大桥,再有十几分钟列车就要到达南京站了。朱子顺赶紧穿戴好衣服,收拾好行李,站到了车厢门口。
在南京站下车的旅客很多,朱子顺观察到,走下火车的这些人,从言谈口音,衣着打扮可以看出,九成以上都是南方人,绿山乡音已经难觅,听不到了。
南京站广场要比绿山火车站宏大得多,一大早人流,车流处处充斥着喧嚣,忙碌,看得人眼花缭乱。
朱子顺随着众人过了马路,才看清正对面是一湾碧绿静谧的水面,晨雾缭绕中和车站人潮涌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