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我送外婆回去。”郁寒铮应道。周显越道：“爸，你们先下山，我陪爷爷再说几句话，马上就追上你们。”周明峰回头朝她看了眼，没再多说什么。“你有什么话，你爸刚刚在时，你不好意思说的。”席景茹看着周显越，嘴角带着几分淡然的浅笑。她也是快入土的人，所以坐在周宏远墓前，比起小辈们心境倒是格外的平静。“就想跟爷爷说，我会努力撑起周家兴盛。”周显越如实道。话语说的倒是一派轻松，看着没多正经的样子。“当着他的面，这不是怕他觉得我要夺他的权么。”周显越话语带着几分的调侃的道。席景茹与郁寒铮对视一笑，被这小子给逗乐了。“那你怕是还得有几年等呢。”席景茹道。周显越：“等我毕业了，我就会回来了，奶奶是不信我有这个能力？”也没几年了好么！“不继续读书了？”席景茹问。“再说吧。”周显越笑了笑，准备走了。临走前对着郁寒铮与屹杉道：“我明日就走了，你们谁送我？”苏屹杉：“？”这么大人了，还要人送？“我哥大忙人，那就……”“我也不闲的。”屹杉打断他话。真怕他在席景茹面前叫出什么小嫂子这种话来。“明日我看看吧。”屹杉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颇有种耍赖皮的模样。郁寒铮站在一旁，插兜未开口，只是那眼神似是赶人。周显越识趣的赶紧闪人。郁寒铮带她去周锦云墓前，让席景茹单独跟外公待一会儿。周锦云长得真漂亮，相片中的她显得十分静美。“没有话跟她说吗？”屹杉见他一直沉默着，开口问他。从到这儿来，他话就格外的少。郁寒铮目光落在周锦云墓前，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带个漂亮的小丫头过来，你看看。”郁寒铮说着伸手揽住了她。屹杉无奈瞥了他一眼，郁寒铮低头朝她吻了吻，“这就是想说的了。”告诉她，他找到心爱之人。其余再多，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在他十多岁的时候，他与周锦云之间就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从他小时候，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工作上，而后来变得变本加厉，麻木的像是个机器。对他，也只会在意他的功课完成了没，交代给他的任务完成了没。他见过她躲在浴室里哭、躲在车里哭，可能还有很多他没发现的地方。对周锦云他没有多少恨，但爱意也消磨在她精神最为差的那几年里了。那几年在她状态最为不好的时候，她会无端拿起藤条打他，会发了疯般扑到他身上撕扯他，她时不时就易怒、崩溃……无论他做的再好，她的状态与精神也是一天差过一天。面对那样的周锦云，郁寒铮没有一点办法。她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痛苦与煎熬。可尽管这样，她依旧极力的撑着。他明白，她是害怕，害怕她不在了，他一个人在郁家越发难过，她想要撑到他考上大学。而他初三那年，她吞食药物过量被送到医院，郁寒铮赶到时，她正洗完胃，整个人都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儿，像是个只有躯壳的灵魂般，毫无生气。她看着他，目光似是遥远而又坚持。郁寒铮就是那时对她开口的。“郁氏会是我的，你放心，我与你保证，它一定会是我的。”那个她一手捧起的企业，他理解她的不甘，她有着种执念。自己一手扶起的不能给那个男人，跟不能给他的那个儿子，只能是她自己的儿子得到它，她才能瞑目吧。周锦云的生命算是他亲手结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那么狠得下心来。他的那话，让周锦云一直撑着的那口气，没多久就散了。郁寒铮与她说这些往事时，语气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很平淡，可屹杉确是听着一颗心被人揪着般难受。她似是明白为何他的性子为何会如此了。“杉杉，会觉得我狠心吗？”郁寒铮问她。屹杉搂着他，紧紧的，她在胸膛上摇着头：“不，不怪你的。”虽然很少有人能做到，但郁寒铮这个从小被人当成机器般训练，他的理智会远远高于常人。他不是真的舍得让他母亲离开，他只是不愿自私的让她因为他继续在苦苦挣扎、得不到解脱。“我曾经很讨厌那些情情爱爱，觉得所谓爱情，丑陋而又肮脏，那些美好不过是建立在欲望与贪婪之下的，可是杉杉，我遇到你，似是有些理解母亲了，很多时候她可能真的身不由己。”被爱过的男人，深深欺骗，想要抽身的时候，已经有了孩子，有了利益的纠葛，她早抽不了身了。如果屹杉背叛了他，他真的可以做到对她狠下心来吗？郁寒铮自己都不敢想，这种事情若是发生了，该有多痛。“你干嘛这样盯着我？”屹杉被他那目光盯着有点心头发毛。郁寒铮轻笑声回过神来：“杉杉，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就是不许背叛我、丢下我，明白吗？”屹杉被他那话弄得心头一紧，她搂紧了他：“我有那个胆儿吗？”敢背叛、丢弃郁寒铮？她还没嫌自己命太长。屹杉说完低着头，见他一直没回应，只得又抬头朝他看去，对上他那目光沉沉似是要把她看透的黑眸。屹杉撇撇嘴：“谁知道是谁背叛、抛弃谁呢。”“我不会，这辈子，死都不会，当着我外公和我母亲的面，我给你发誓。”“……”屹杉一颗心被他弄得砰砰乱跳。她沉默片刻，迎着他的目光，“我也可以给你发誓的。”郁寒铮笑了。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幼稚极了。他忍不住低头想要过来再吻她，好好吻吻他的宝贝。“别！外婆还在那边呢，你能稍稍克制点么。”屹杉赶紧侧头躲了躲。可不能在这儿让他乱来。“刚刚谁说的，什么都答应我的。”趁躲过的间隙她赶紧开口道。他最近越发没节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她太惯着他，把他给惯坏了。“好。”郁寒铮低头凑到他耳边蹭了蹭，“都听杉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