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他甚至于这世间的许许多多叛逆者,从来便没有想象中的循规蹈矩。在雏鸟高飞,家族里的孩童走向成年。他们与祂,这世间的生灵同造物主之间的联系,便在被减弱。世界的运行与发展,并不是非得需要祂的存在不可。造物的,归将归于造物。他已不需要信仰,更不需要神明。这世间的生灵与造物,同样是如此。可……“我是为你而来的,路西。”祂开口,语音温柔,喉节在他落在祂脖颈的虎口间滚动。手掌伸出,虚虚的按向他的腰际。“以雅赫维的身份,而非是造物主。”祂脑后银发散落,如同是倾泻了一地的月华。金瞳璀璨,隐隐然间,却又好似是带了几分莫名的威胁。祂说,“我知道你所想。但,回归到这世间的,是耶和华,还是雅赫维。决定权在你,而不是在我。”第98章无形的丝线,从路西法指尖伸出,将神明掌控。又或者说,是这至高的主,主动将心脏、脖颈等暴露在他掌下,在他眼前。要他感受。这无疑是给了他一种错觉。一种只要他轻轻拨弄手指,收紧丝线。便足以使神明万劫不复,再不存在的错觉。但这又似乎不仅仅是错觉。在神明将“锚点”说出,将过往的种种,于他的耳边诉说之前。他其实便已经有所觉。便已经清楚的意识到,那至高的神明,并没有想象中全知全能。当有什么,是能够将祂牵扯和羁绊。只是他本以为,那是信仰。是众生之意志,凝聚的锁链,在将祂制约。但在他自以为成功,在他带领地狱,攻破天国。这世间的所有生灵,都好似是在认同祂的陨落时。他却知晓,并非是如此。祂,祂定然是还活着的。只是那事实的真相与结果,竟会是这般简单,这般可笑吗?那同祂存有联系,能够对祂造成影响的,竟会是他,而不是这世间的任何生灵?他只觉得不解,更觉得荒唐。内心里,更是有什么蠢蠢欲动,想要实践。想要真正的,否定祂的存在,抹去祂的痕迹。同祂之间,再没有任何牵连。他想,即使是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应当是同样可以,使他想要的,得以实现的。他并不害怕失败,更不畏惧挑战。只是...... 他看到了祂的眼。更看到了祂面上的,那将一切尽在掌握的,可恶的神态与笑容。仿佛他不管选什么,做什么。对祂而言,都没有区别。只要祂想要的,便一定会实现。又或者说,祂的意,终会将这世间的种种,导向祂想要的结果。祂的手掌,在他腰际缓缓摩挲,好似是在期待。期待什么?他做出的选择,还是......他所生出的反应?他所能接受,所要带回到这世间的,是雅赫维,还是耶和华?又或者说,他要选择的,是同祂的对立。还是......“可以吗?路西法陛下。”祂开口,以笑声从喉咙口滑落。喉结滚动。看似悲悯神圣的面色间,好似因此而染上了/欲/色。属于祂的心跳与呼吸,都好似是在一点点的,变的粗重起来。有无形的触手,在他身后延伸。在一点点的,向着他所在的范围攀爬。在......做出试探。想要触碰到他的身,甚至是将他吞没。他......他的眼闭上而后又睁开,终是忍不住目光嘲弄,露出讥讽的笑容。有风刃伴随了他的意,从虚空里生出,握在他的手。穿透皮肉,刺破到神明的胸膛。他唇角牵起,开口,不答反问,对祂道:“这便是你的公义吗?我亲爱的父神。阴险,狡诈,竟然会对你的造物,生出那样的情感。可当真是,令人恶心呢。”他仿佛是在重新的,全新认识过神明。认识过这一步步将“选择”摆放在他面前,导致了这一切的造物主。看似是做出了让步和改变,却又不曾有任何改变的神明。他终于是意识到,那属于他的过往,那叫路西菲尔的曾经。对祂的认知,又究竟是何等谬误。路西菲尔以为的,那仁慈、宽厚、公义,值得信仰与敬爱的神明,或许从来便不存在。那些属于他的,曾经的,过往的信仰与坚持。俱不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他本是早便已经知晓,和认知到这些的。只是......只是什么呢?他的眼角,突然无征兆的,好似是有泪水在落下。以致于他抬手抹过。竟分不清楚,那留存在指尖的,究竟是属于他的泪水,还是祂的血。他面上神情未变,手上动作,更没有任何迟疑。指尖风刃消失,手掌穿透皮肉。他似乎,握住了祂的“心脏”。有莫名的节奏与律动,传递到他的耳。传递到他的灵魂。仿佛是从他内心里,在发出絮语。那是...... 是天地、日月,山川与河流。是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在他眼前展开。将他的感官与思维充斥。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相当奇妙的感觉。是......是什么呢?他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是无法同祂割裂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