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的是,周淮锦此时宛如一名虚心的学生,静静地站在一旁聆听,丝毫没有平时的火爆脾气。
送走医生后,周淮锦下楼端来宋阿姨做的小馄饨,一勺一勺地喂我吃完,又拥我入怀,哄我入睡。
我鼓起勇气,轻轻触碰他的膝盖,小心翼翼地问:“周淮锦,你的腿没事吧?”
他先是愣了愣,继而握紧我的手,放在胸口,“没事的,别担心。”
“可是……”我的担忧并未减少。
“担心我瘸了,就抱不动你了?”他轻抚我的头,按进他怀里,“放心,睡吧。”
这些日子,我们都不自觉地避开楚盈盈的话题。
原谅我天生的逃避心理,面对现实总是选择躲藏。
不是因为周淮锦的温柔就能让我释怀他和楚盈盈的过去,而是失去云姨的痛楚已让我难以承受,我无法在此刻再承受失去周淮锦或这个孩子的打击。
原以为只要我不提、不主动触及,就能保留一片宁静,却忘了有些人存在就是为了打破这份宁静,击碎我的幻想。
一天清晨,我还在梦乡,突然被一股力量抱起,惊慌之中我本能地环住对方的脖子。清醒过来,发现是周淮锦。
“周淮锦,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有些惊慌失措。
周淮锦拥着我,脸上波澜不惊,轻轻吐出一句:“去了自然知晓。”
心猛地一紧,我条件反射地抓紧周淮锦的胳膊,声音因刚醒的沙哑和恐惧的哽咽变得异常难听:“周淮锦,求你,别这样!”
周淮锦一怔,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想:“你在想什么?”
“你不是要带我去……去医院吗?”剩下的话卡在喉咙,说不下去。
他轻轻一笑,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眼神里满是疼爱与宠溺:“傻瓜,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一周年的纪念日,忘了吗?”
如遭雷劈,我心潮起伏,惊喜交加。
盯着周淮锦,我半晌无言。
没等阿九下车开门,周淮锦已抱着我步入后座。
老四负责开车,阿九坐副驾,一路上不断通过后视镜投来目光,似乎有话憋着。
但周淮锦一声“升起隔板”打断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
紫音山赏雪后,每当遇到阿九,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藏着些什么,但也就一闪而过,没多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