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让他们走，他们这群烂了心肝的人落不着好的，老天保佑他们遇上豺狼虎豹，土匪流民，不得好死。”村民们听着卞氏恶毒的诅咒声，不禁摇摇头，赶紧收拾行李开始往前赶路，生怕离这群人近了，他们的报应殃及到自己身上。“哎，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我们的行李都没收呢，等等我们呀。老头子，快收拾家当跟上，二顺，快把东西背上。“卞氏急了，这远处还有不少流民，落了单要是遇上流民就糟了。“娘，我可背不动，您也真是的，明知道逃荒，啥破铜烂铁都带上。以前都是大哥背，现在凭什么让我背，”孙二顺嘟囔几句就径直拉着小四追赶人群了，冯氏见状也空着手跟上了。卞氏舍不得骂小儿子，只能使唤老孙头。“穷家值万贯，这些可不能扔，老头子，你快拿上东西跟上，队伍都走远了。”老孙头脸色铁青，他都快七十了，还把他当骡子使唤。不过这些都是他半辈子置办下来的家当，确实也舍不得扔，只得认命地拿起来背在背上。当天晚上里正领着村里人落脚在一个破庙里，各家各户忙着生火做饭，有条件的就熬点稀粥，没条件的就点火烤点黑面窝窝头，每家总会做点吃食补充补充体力。只有老孙头家啥都没有，连水囊都空了，以前这都是孙大顺在做。今日经过湖边时，大家都在灌水，他们压根都没想起这事。小四子看着别家都开始吃饭了，自家连口水都没得喝，在地上哭得打滚。卞氏心疼得心肝肉宝地叫着。“小四啊，别哭，明日进了城奶给你买大肉包子吃。别看他们了，他们都是缺心眼的，我心肝儿饿得直哭，也没人分点给我心肝儿。小四，让他们吃，吃进肚子里拉不出来，憋死这群见死不救的畜生。”小四子饿得心慌慌的，压根就不听卞氏的话，他瞅准村里那个叫石小宝的两岁小孩，见他手里还抓着一个野菜饼津津有味地吃着，旁边也没大人守着。就径直冲了过去，从他手里抢走野菜饼，一口气全塞进嘴里。石小宝立马咧嘴大哭了，他爹娘爷奶花啦啦一大家子立马涌了过来。石小宝的奶奶性格泼辣，她一冲过来提起小四子就左右甩了两巴掌，“小畜生，你饿死鬼投胎的啊，敢抢我家小宝的饼，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卞氏和冯氏也立马跑过来，抓住付氏又打又挠的。“付氏，你这个老不死的，孩子闹着玩的，你说他两句就得了，你竟敢对个小孩下这么重的手，我们家小四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卞氏比付氏长得壮，体型上就有优势，这卞氏立马就落了下风。冯氏趁机抱走了小四，好一顿哄，哄好将小四丢给孙二顺就加入了战局，两人打付氏一个，眼看着付氏被打得鼻青脸肿，石小宝的娘小付氏被石小宝他爹推了过去。“你还愣着干嘛？娘被人欺负，你还不过去帮忙。”小付氏是付氏的娘家侄女，但性格与她这个姑姑完全不同，胆小，木讷，即使被丈夫推了出去，也不敢上前。眼看着冯氏的巴掌要落到婆母脸上了，她才跑过去抓住冯氏的头发往后拉。冯氏吃痛，转过身就给了小付氏一巴掌。小付氏脑袋嗡嗡的，一气之下扑过去照着冯氏的耳朵就是一口。冯氏疼得哇哇直叫，但小付氏就是不松口，直到一阵剧痛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咬掉了一块，伸手一摸，果真耳朵上鲜血淋淋的，缺了一块肉。“你这个贱人，我的耳朵被你咬断了，我要杀了你。”冯氏赤红着双眼，抄起旁边的一根粗棍子，就朝着小付氏狠狠打过去。小付氏也不是傻的，拔腿就往破庙外面跑。破庙外的山林一片寂静，偶尔听见几声乌鸦的叫声，格外瘆人。许久之后，远处相继响起了两声惨叫声，然后一切归于平静。而破庙中的人谁也没有留意到外面发生了何事，就连石小宝的爹还有小四的爹对于自家媳妇跑出去许久不归都没有在意。没多久，大家各自找了一块地打了地铺就睡着了。“嗷呜，”远处一声狼叫声响起。“娘，我怕。”一个小孩子窝在她娘的怀里哭起来了。“当家的，当家的，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怎么像狼叫？”一个汉子被自家媳妇摇醒了，起身往破庙外一看，吓得腿都软了。“狼，好多狼，里正，狼来了。”听到这个汉子的叫声，大伙一下子都醒了，看到外面一片漆黑，但却有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快点火，狼怕火。”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立马反应过来，赶紧从火堆中抽出火把，一人拿一个放在手里防着狼群靠近。“二顺，快抱着小四去佛像后面躲着，老头子咱们也快点去躲起来。”卞氏拉着老孙头悄悄退到佛像后面，孙二顺也吓得抱起儿子就躲了过去。佛像后面有一块小空心洞，他们四个人躲进去刚好，老孙头在最后，拉了旁边的一块木板把洞口堵住，这样外面的人就进不来了。